护城河上的画舫随波轻晃,红绸缠绕间映出相拥的剪影。晨光穿透云层时,路垚在乔楚生怀中猛然惊醒,指尖紧攥着半块染血的玉蝉佩。“四爷这是装睡?”他佯装恼怒,伸手去掐那人腰间,却不料触及一片滚烫的肌肤。乔楚生喉间溢出一声低笑,温热的气息掠过他的耳尖:“夫人昨夜可听见城隍庙的签文?”掌心倏然翻转,露出三枚铜钱——竟是昨夜从供桌顺走的,此刻它们整齐排列于他沾血的掌心。路垚刚想抢回,岸上传来的马蹄声却碎裂了这片刻宁静。乔楚生揽住他的腰肢跃出船舱,足尖轻点芦苇梢头,惊起白鹭掠过霞光。“松本的人追来了。”路垚抿紧唇间的银针,反手扯断画舫的缆绳。画舫顺流而下,猛地撞向石桥,木屑飞溅间,乔楚生已拽着他扑进岸边的茶肆。八仙桌上还袅袅升腾着茉莉香片的热气,乔楚生已用广袖遮住路垚半张脸。“客官要点花茶?”老板娘擦着铜壶靠近,却见乔楚生指尖弹出一粒金瓜子,顺势将人拽入内间。雕花木门阖上的刹那,路垚突然咬住他的手腕:“你心口的蛊纹……”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忍者刀鞘撞上窗棂的脆响。乔楚生笑着将他压在檀木妆镜前,玉蝉佩贴着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。“傻垚垚,这叫请君入瓮。”他齿间勾出路垚鬓角的银针,随即脸色骤变——镜中倒影里,路垚锁骨处的朱砂痣正渗出血珠,与乔楚生心口蠕动的蛊纹遥相呼应。“当年你换的离魂散……”路垚话未说完,忽觉后颈刺痛。乔楚生指尖捏着从他发冠中取出的银针,针尖泛着诡异的幽蓝:“夫人往我药里掺鹤顶红那夜,可曾想过……”他突然剧烈咳嗽,掌心中的金红血丝顺着玉蝉佩的纹路蜿蜒流淌。茶肆外传来巡捕的铜锣声,路垚猛地撕开乔楚生的衣襟。心口猩红的蛊纹已蔓延至喉结,却在他指尖触碰的瞬间骤然缩回。“松本的追踪蛊需宿主精血喂养……”他颤抖着掏出胭脂盒,却在盒底摸到一张泛黄的戏票——“良辰美景”四个字刺破三年光阴,赫然钉在“同归”的朱砂印上。乔楚生扣住他执胭脂的手,就着掌心血痕画下一个同心圆。“垚垚现在逃,还来得及。”话音未落,梁上忽坠忍者匕首。路垚旋身掷出银针,却见乔楚生徒手接刃,鲜血顺着玉蝉佩滴落,在胭脂盒中绽成并蒂莲。“傻子!”路垚哭着用戏票绑住他的伤口,耳边忽闻城外丧钟轰鸣。乔楚生蘸血在窗棂写下“启”字,远处最显眼的方尖碑竟裂开缝隙。“观测塔要塌了……”他笑着吻上路垚染血的唇,玉蝉振翅声中,朝阳终于爬上他滚烫的眼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