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时,马车已驶入青石镇界碑。路垚扒着车窗看熟悉的檐角飞云阁渐近,忽觉掌心一暖——乔楚生将他的手指裹进粗粝掌纹里摩挲:“紧张了?”
“才没有!”他嘴硬地挺直腰板,可耳尖红得快要滴血。镇口早市飘来油墩子的焦香,卖花担子上的白兰缀着水珠轻颤。乔楚生忽然勒住缰绳,翻身跃下时顺带把他抱在怀里落地:“前面路窄,你跟着我。”
石板路上霜痕未消,两人影子被初升的旭日拉得老长。路垚盯着他们交叠的靴尖走了半条街,直到撞上前方拄拐的老妇人。老人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:“这不是乔家老三吗?这位是......”话音戛然而止,皱纹堆叠的脸笑成菊花:“般配!真般配啊!”
乔楚生沉着脸递过两包桂花糕,路垚趁机拽着他袖子溜进巷尾。斑驳砖墙后藏着株老槐树,枝桠间垂着褪色的中国结。他踮脚摘下个红果塞进男人嘴里:“酸不酸?”自己却先被揪着领口尝了个正着。唇齿间爆开的清甜混着薄荷气息,惊飞了栖息在瓦当上的麻雀。
晌午时分来到宅院前,朱漆大门上的铜环锃亮如新。路垚摸着雕花门楣恍惚:“原来你家这般气派。”话音未落就被横抱起来跨过火盆:“进门便是家里人了。”廊下丫鬟婆子们憋着笑行礼,他羞得把脸埋进男人肩窝,听见胸腔震动的闷笑透过布料传来。
书房案头摆着套青玉笔砚,乔楚生执起狼毫写帖:“明日请族老们吃酒。”墨迹未干已被探过来的手指按出梅花印。路垚趴在砚台边晃着腿:“要不我们私奔吧?”立刻被捏住后颈皮肉:“往哪跑?天涯海角我也追得到。”
暮色浸透西厢房窗纱时,厨房传来劈柴声。路垚系着围裙搅动砂锅里的莲藕排骨汤,蒸汽模糊了玻璃窗上的剪影。乔楚生从背后环住他握勺的手:“火候过了。”温热呼吸扫过侧脸,锅铲哐当落在灶台上。转身跌进带着松木香气的怀抱,围裙带子不知何时散成了死结。
夜宴设在后花园的水榭中,琉璃灯映着池面粼粼波光。族里长辈举着酒杯打趣新人,路垚躲在乔楚生身后灌黄酒壮胆。醉意朦胧间听见有人提当年战场旧事,抬头正撞进男人眼底流转的温柔星河。散席后踏着月色回房,青石板路上散落着零星桂花瓣。
卧房妆奁里躺着支羊脂玉簪,路垚拈起对着烛火端详。镜中倒映出乔楚生解衣袍的动作,古铜色肌肤上交错着新旧伤疤。指尖抚过某道狰狞刀口时突然被握住:“别看这些。”他反手咬住男人喉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