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轮驶入黄浦江时,江面浮光跃金如撒落星屑。路垚扒着船舷栏杆看浪花翻涌,忽觉颈间一暖——乔楚生正将驼绒围巾绕在他脖颈间仔细系好:“洋人的地方风邪得很。”说话间指尖扫过他泛红的耳垂,惹得路垚缩着脖子直笑。
外滩钟楼传来悠扬报时声,他们踏着湿漉漉的石板路走进租界。街角面包房飘出黄油香气,路垚眼睛倏地亮起来,却被男人攥紧手腕:“先办正事。”商务会谈设在汇丰银行顶层,乔楚生同洋行经理用夹杂着英文的官话磋商,路垚蹲坐在真皮沙发上剥糖炒栗子,琥珀色瞳孔映着水晶吊灯的光晕。
“签约吧。”钢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轻响,乔楚生突然转头冲他眨眼:“夫人觉得如何?”满室哗然中,路垚呛了口栗子咳得惊天动地,脸颊涨得像熟透的虾子。洋派秘书小姐抿嘴偷笑,在合同备注栏添上小小的枫叶图案。
暮色四合时来到和平饭店,旋转门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。乔楚生刚登记完房间,就被路垚拽着奔向顶楼舞厅。留声机流淌着爵士乐,他学着电影里的样子邀舞,却踩碎了对方的皮鞋。“笨蛋。”男人笑着把他箍进怀里领舞,西装外套下肌肉线条随着舞步起伏若隐若现。
深夜露台飘着细雨,路垚裹着浴袍喝热可可取暖。乔楚生湿发滴着水珠归来,手里晃着半瓶红酒:“谈成了。”玻璃杯相碰的脆响惊飞了栖息在霓虹灯上的鸽子。他们倚栏俯瞰外滩夜景,对岸灯火像打翻的碎钻洒满江面。
次日清晨被电车铃吵醒,路垚揉着眼睛看乔楚生打理行李箱。男人变戏法似的掏出套月白长衫:“试试这个。”绸缎面料贴着肌肤泛起涟漪,盘扣系到最上方那颗时,温热指节故意擦过锁骨凹陷处。“太招摇了!”他红着脸要换回旧衣裳,却被按坐在梳妆台前。
南京路上行人侧目这对俊俏搭档,路垚抱着牛皮纸袋买的梨膏糖,看乔楚生同黄包车夫用沪语砍价。穿过石库门弄堂时,阿婆端着搪瓷盆泼洒洗脚水,溅湿了他新买的麂皮短靴。“活该!”笑着替他擦去泥点的手指沾着桂花香。
傍晚坐渡轮去看跑马场,看台上绅士淑女们摇着蕾丝扇子。路垚押注的那匹黑马果然夺魁,捧着奖金罐子欢呼时被人撞了个趔趄。乔楚生眼疾手快揽住腰肢,掌心温度透过薄纱衬衫灼烧皮肤。“跟着我。”他在嘈杂人群中开辟出路,后背绷紧如弓弦。
宵夜在城隍庙小吃摊解决,路垚举着竹签上的鹌鹑蛋愣神。乔楚生忽然起身走向卖花担子,回来时手里多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