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起梳洗时,路垚发现乔楚生颈侧新添了道浅痕。指尖刚欲触碰,却被对方握住手腕往衣领里带:“昨儿搬货时叫藤条剐的。”可那伤痕形状分明是齿印,他耳尖泛红偏要嘴硬的模样,倒让路垚想起昨夜床头厮磨时自己失控的瞬间。铜盆里的温水漾开涟漪,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,皂角泡沫顺着修长指节滴落在青砖地上。
乔楚生忽而将人打横抱起,惊得路垚慌忙勾住他脖颈:“当心滑倒!”却被直接抱到雕花拔步床上。绸缎被褥还带着夜来余温,男人滚烫的胸膛压下来时,他听见对方心跳如密集鼓点:“今日休想下床。”晨光透过茜纱窗筛进细碎金箔,将纠缠的身影烙在苏绣牡丹帷帐上。直到日上三竿,才见凌乱床榻间伸出只雪白脚踝,腕间红绳铃铛随着动作轻响。
晌午用罢荷叶粥,前院忽然骚动起来。原是城里新到的西洋镜班子支起了流动照相馆,彩色玻璃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。乔楚生拉着路垚穿过看热闹的人群,却径自走进幕后更衣室。再出来时,两人都换上了笔挺的西装三件套,领结系得一丝不苟。摄影师调试着笨重的座机,惊叹于他们天生般的登对:“二位先生站近些,笑一笑呀!”
快门按下刹那,路垚感觉腰间的手骤然收紧。定格的画面里,乔楚生微微侧身替他挡住刺目阳光,自己半边脸隐在阴影中,目光却专注地落在身旁人脸上。洗出来的相片上,背景里飘落的梧桐叶恰好停在肩头,像是时光特意缀上的装饰。
申时三刻骤起凉风,乌云从东南方向压过来。乔楚生吩咐下人收起晾晒的腊味,转身却见路垚蹲在廊下给流浪猫喂食。雨珠开始零星砸在青瓦上时,他不由分说把人拽进怀里,宽厚掌心捂住后背:“当心寒气入体。”湿冷气息裹挟着龙涎香扑面而来,路垚挣了挣未果,反倒惬意地往温暖怀抱里缩了缩。
暴雨倾盆前最后一抹天光里,他们躲进藏书阁避雨。檀木书架间浮动着陈年纸张的气息,乔楚生抽了本《浮生六记》翻到“闲情记趣”一章,低沉嗓音混着雨声念道:“若布衣暖,菜饭饱,一室雍雍乐……”尾音化作轻笑落在路垚发梢。窗外紫电划破天际瞬间,两人同时伸手去够桌上茶盏,指尖相触时激起细微战栗。
掌灯时分雨势渐歇,厨房传来熬煮姜汤的咕嘟声。路垚挽起袖口搅动砂锅,背影像幅流动的水墨画。乔楚生悄无声息贴近身后,胸膛贴着脊梁问道:“明日想去何处?”木勺磕在陶罐边缘发出清响:“听说城郊有片枫树林,此时该红透了吧?”回应他的是环在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