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起时窗外已是银装素裹的世界。路垚揉着眼睛坐起身,见床头摆着盏青花瓷茶盅,袅袅热气里飘出熟普洱的醇厚香气。乔楚生正站在窗前擦拭望远镜镜片上的积雪,黑色大衣衬得身形愈发挺拔如松:“今日路滑,改乘雪橇车去西山。”
马车夫套上两匹栗色骏马,铃铛随着车身晃动发出清脆声响。路垚缩在狐毛毯子里看沿途景色飞掠而过——覆雪的苍柏像披着白纱的舞姬,冰封的湖面倒映着碎玉般的天空。忽觉脖颈处多了抹温热触感,转头撞进乔楚生递来的暖手炉,紫铜外壳上錾刻着缠枝莲纹:“当心冻着。”
温泉别院隐于半山腰的竹林深处,硫磺气息混着梅花冷香扑面而来。侍从引他们进入雾气氤氲的汤池时,路垚故意溅起水花打湿对方的鬓角:“都说温泉能舒筋活络……”话未说完就被揽入怀中,后背贴上结实胸膛的瞬间,脸颊温度胜过滚烫的泉水。
“闭眼。”乔楚生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,温热手掌掬起池水淋在他肩头。路垚顺从地合上眼睑,感受水流顺着脊梁蜿蜒而下,耳边传来极轻的叹息:“若永远这般该多好。”池畔青石上摆着雕花食盒,冰糖山楂酪盛在荷叶盏里,红艳艳的果肉浸在乳白凝着糖霜的汁液中。
午后斜阳穿透云层时,他们在回廊下对弈。黑曜石棋盘落子声惊飞了栖在梅枝上的雀儿,路垚捏着白玉棋子忽而狡黠一笑:“听闻院长室藏着上好的花雕酒?”话音未落已被打横抱起,惊得他慌忙环住对方脖颈:“你这是作甚!”
“捉月亮。”乔楚生踏着满地碎银似的月光走进酒窖,指尖掠过尘封的酒坛。启封刹那馥郁酒香盈满逼仄空间,琥珀色液体注入琉璃杯时泛起细密泡沫。路垚就着他的手抿了口,辛辣滋味呛出眼泪又化作笑涡:“原来探长先生也会偷藏佳酿。”
夜幕降临后雪势渐大,别院灯火次第亮起如星子坠地。路垚趴在软榻上翻看医书,忽觉发梢被轻柔拨弄——乔楚生执起犀角梳为他理顺打结的长发,动作间袖口滑落半截佛珠手串。“哪里来的?”路垚翻身坐起欲细看,却被按回原处:“静心。”
子时的更漏声混着风雪呼啸传入耳际,路垚裹着锦裘坐在窗边画速写。炭笔沙沙划过纸面勾勒出侧脸轮廓,忽然笔尖顿住——乔楚生不知何时已立在身后,手中捧着鎏金锦盒。打开刹那冷光流转,正是那枚温润羊脂玉佩。
“生辰礼。”男人粗糙指节抚过玉面暗纹,声音低哑得像大提琴最低的那根弦,“本该去年就给你的。”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