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漏将尽时,书房烛火忽明忽暗。路垚伏案誊写笔记,忽觉肩头一沉——不知何时归来的乔楚生已默默站在身后,温热胸膛贴着他的脊背。男人宽大手掌覆上他执笔的手:“这笔锋该这样转。”带着薄茧的指尖引导着狼毫游走于纸面,墨香混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钻进鼻腔。路垚望着宣纸上逐渐成型的簪花小楷,忽然觉得那些律法条文都成了缠绵的情诗。
子夜骤雨突至,瓦当叮咚如急鼓。乔楚生裹紧蓑衣要去查看排水沟渠,却被路垚扯住腰带:“我同你去。”两柄油纸伞在雨幕中绽开并蒂莲,靴底踩过青石板上的水洼,溅起细碎银珠。闪电划破夜空时,路垚看见男人侧脸被雨水打得湿透,胡茬上挂着晶莹水珠,莫名生出几分怜惜,伸手替他抹去脸上的雨水。
寅卯之交,雨势渐歇。两人浑身滴水地跑回屋内,互相擦拭着头发大笑。乔楚生忽然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,打开竟是方才路过灶台时偷藏的桂花糕:“趁热吃。”温热甜香混着雨后的泥土气息在齿间化开,路垚咬着糕点含糊道:“明日该去谢王婶才是。”话音未落已被拦腰抱起,朝着雕花拔步床走去。
晨起梳妆时,路垚对着铜镜整理衣领,发现锁骨处多了道浅红痕迹。正要质问始作俑者,却见乔楚生端着漱盂进来,目光闪躲地咳嗽两声:“昨夜有蚊子。”路垚斜睨他一眼,指尖抚过颈侧笑道:“倒是只会挑地方下口的好蚊子。”镜中倒影里,男人耳根霎时红得滴血,慌忙转身去取早膳托盘上的玫瑰酥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