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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没过脚踝,又冷又硬,像一层铁壳压在大地上。江澄的剑停在半空,青金光芒映得他半边脸发亮,半边脸沉在阴影里。三寸。剑尖离那红衣影傀的头颅,只有三寸。
可他再砍不下去。
影傀胸腔中的半块玉佩微微发亮,与曦音额间的红痕遥遥呼应,像是两颗心跳在黑暗中找到了彼此的频率。江澄掌心的锁痕发烫,像是血在倒流,被那玉佩一点点抽走。他知道,只要剑落下,玉佩就会碎。而一旦玉佩碎了,双生契的根基就会崩裂,曦音的命,也会跟着断。
可若不斩——
影傀不动。它只是“看”着他。那片漆黑的兜帽下没有眼睛,却比任何目光都锋利。它在等。等他心软,等他犹豫,等他为了保全某样东西,亲手毁掉另一样。
江澄的胳膊开始抖。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体内命格被强行抽取的反噬。怒海剑在他手中低鸣,像是在催促,又像是在哀求。剑身铭文“尚有余劫”流转着暗光,仿佛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挣扎。
“你到底是谁?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沙得像是磨过冰面。
影傀没回答。它的右手缓缓放下,轻轻抚过玉佩表面,动作竟有些温柔,像是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。然后,它左手抬起,指尖划过虚空,那道金线再次浮现,扭曲着,像一条活的毒蛇,在空中游走。
江澄瞳孔一缩。这一次,他看清了——那金线不是凭空出现的。它是从他掌心的锁痕里延伸出去的,像一根看不见的丝,被影傀用某种手段强行接了上去。这具傀儡,根本不是外敌。它是“同生”契约的产物,是他们三人命脉重连时,从裂缝里爬出来的异象。
是他们的“孩子”。
可这孩子,被人动了手脚。
“……是你。”江澄忽然明白了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“你不是要毁约。你是要替我们完成它。”
影傀依旧沉默。但它缓缓点了点头。
江澄的心猛地一沉。
它要的不是破坏,而是圆满。可这种圆满,是以牺牲为代价的。它要用魏无羡的残魂、曦音的灵脉、他的命格,织成一道真正的归墟之门——不是金光瑶那种伪门,而是能撕开天道、逆改轮回的真门。
可代价是什么?
它不知道,还是它知道,却不说?
江澄的剑缓缓下压,不是为了斩,而是为